“吃酒乃人生一大乐事,岂肯放过?”启功先生是我国**的书画家、诗人、国学大师。生活中,启功先生也是饮酒的,且有不少诗作都与“酒”相关,寥寥数语既精美典雅,更饱含人生哲理。
启功 中国当代**书画家、教育家、古典文献学家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
早年间,先生曾有一首《止酒》诗,全诗充满了漫画式的细节描写。尤其是“席终”以下八句,写得极其传神:“席终顾四坐,名姓误谁某”,写出醉酒者之窘态,令人忍俊不禁。“踯躅出门去,团圞堕车右”——醉得居然成了一个肉团儿,从人力车上滚将下来。“行路讶来扶,不复辨肩肘”——**过来帮忙,居然分不出肩肘而无从下手。“明日一弹冠,始知泥在首”,尴尬仍继续——第二天掸帽子,方知昨天摔得满脸是泥。
如果没有亲身的体验,没有举重若轻、任意挥洒的文字技巧,如何能写出如此之多、且又如此风趣幽默的细节?而“醒眼”以下的议论又从看似滑稽的情节中得出深刻之教训:杜绝**,自勉互勉,于幽默之中见出哲理。曾令“行路讶来扶”、“始知泥在首”大醉过的启功先生,日后果如其言的开始“戒慎”,但并未全戒。启功先生的学生陈启智曾说过,“他一生*知道什么叫舍得、放弃,这是一种难得的境界,一般人是难以做到的”。
启功很爱喝酒,并将酒称为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二需要。“老师的**需要是每日看书、数学、写字、研究学术,等等。第二需要就是酒,甚至超过日常饮食。他对饭菜的要求不高,一盘花生米就酒,自得其乐。”陈启智回忆,启功曾用两句诗来形容饮酒的意境:“影寒人欲醉,明月照酴醿。”后来还写过对联:“饮余有兴徐添酒,读日无多慎买书。”
从青葱岁月到古稀之时,启功仍未中断对白酒的情愫,还留下了“启功食言题汤沟”的佳话。1985年岁末,农历乙丑年大雪刚过,北京宣武饭店宴会大厅内仍是暖意洋洋。从江苏*北边的连云港灌南县,到首都北京,汤沟酒厂正在举办品酒及座谈会。偌大的大厅内,可谓是高朋满座,启功、徐邦达、周怀民、许凌庐、黄宗江、陈其通、刘大维、汪圌洋、王心刚、姜昆等“大家”们悉数到场。当然,还有当晚的主角——刚刚在全国第四届评酒会上荣获第五名的“汤沟特曲”。“汤沟特曲”特有的醇香洋溢在整个大厅。“好酒!”“真是好酒!”“赛茅台!”,赞誉声、碰杯声、喝彩声此起彼伏。
觥筹交错间,一位年轻人走到大厅中央的长桌前,挥毫写下“南国汤沟酒,开坛十里香”。这一写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大家都在议论着,“这小子,‘大家’还未动笔,他竟敢挥毫?”这时,参会的嘉宾纷纷走到启功桌前:“启老,请您先写,请您先写。”启功婉拒:“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呀!让他们先写。”
启功为汤沟酒业题写的书法作品
其实,参会之前,启功就有言在先:“去,可以去,但去了不写。”但酒不醉人人自醉。许是被大厅里的气氛感染了,年过古稀的启功不时拿出钢笔在白纸上划了划,时而蹙眉、时而点点头。同行的人眼尖,看出来片刻间启功已经写好了一首赞美汤沟的诗,便大声宣布:“各位嘉宾,启老的诗写好了,现在请启老为汤沟题诗!”顿时,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,嘉宾们一下就拥到启老的桌前。
启功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来,笑着说:“是后生的精神感动了我,是‘汤沟特曲’诱惑了我,我即兴赋诗一首,并把它题写。”缓步走到中央大厅的长桌前,启功要了张六尺大宣纸,把一枝斗笔放在长桌上盛满墨水的大碗里酥了酥。然后,用手在宣纸上理了理,又量了量。启老弓着身子,手握斗笔,中锋下墨,一笔一划,一丝不苟地写着刚刚拟就的诗。一刻功夫,题诗就写好了。“嘉宾未饮已醰醰,况复天浆出灌南。今夕老饕欣一饱,不徒过瘾且疗馋。”
启功为汤沟酒业题写的书法作品
启功自嘲“老饕”,将汤沟酒喻为“天浆”,赢得现场来宾的阵阵喝彩。过了好一阵,只见启功又站了起来,自言自语道:“李白斗酒诗百篇,我还要为汤沟再题诗一首。”他一边写,一边念道:“一啜汤沟酿,千秋骨尚香。遥知东海客,日夜醉斯川。”启功的二次题诗,把会场的气氛推到**。能让人“千秋骨尚香”、“日夜醉斯川”的酒焉有不喝之理?